逆境中,做最好的自己——極地馬拉松跑手盧俊賢 Strive for the Best in spite of Adversity——Steve Lo,Ultra-marathon Runner 在兩年半的時間裡,盧俊賢Steve Lo跑遍七大洲、八大超級馬拉松,由撒哈拉沙漠、南極、北極、意大利高原雪山,到智利火山等等,每次動輒半百到100公里,是首個獲得「馬拉松大滿貫」殊榮的香港人。在這之前,他並不是甚麼職業跑手,他的第一個254公里超級馬拉松亦是人生裡第一個馬拉松。所謂千里之行,始於足下;要做到Break It Make It,就由邁開腳下第一步開始。 馬拉松初體驗 接二連三的超級馬拉松體驗,徹底改變了盧俊賢Steve Lo的人生,令他由一位金融從業員,變成傷健共融組織「極地同行」的創辦人及馬拉松活動搞手。 無端端為甚麼會去跑馬拉松?「最初是上司從極地跑完回來跟我分享,主旨有兩個,一是引述前中大校長沈祖堯說,既然人死後甚麼都帶不走,不如想辦法於在生時做些有意義的事情; 二是人生只得一次,為甚麼不去試下突破自己?不試過不知道自己做得到。」Steve聽後心頭一熱,同日就去報名參賽,半年後出發去撒哈拉沙漠,一跑就是254公里! 「比賽一共七天,本來完成首三日100公里,我已覺得對自己有所交代,打算放棄。」事緣於比賽第二晚,他喝了髒水,肚瀉大作,翌日撐着缺水的身體、滿腳的水泡跑了幾十公里。怎料跑上高山,救援直昇機不等他飛走了,再跑下山到中途站,工作人員對他的身體狀況不以為意,只叫他喝點補充劑和休息,休息完再上路,他只好硬着頭皮繼續作賽。Steve回想起來,「當時我多麼渴望聽到支持我放棄的聲音,怎料卻沒有。很多時候自以為已經做到最好,不斷找退場的藉口,但其實還有路可以走。」 幾日後,又有新的考驗。夜裡一個人在無垠沙漠跑着的Steve,突然發現自己迷了路,腳下引路的熒光地標統統不見了。「我看見不遠處有人發射求生煙花,打算退出比賽,引誘我第二度想放棄。」但一轉念,他冷靜下來,「我想到跟着輪椅賽留下的車胎痕迹去跑,相信可跑回終點,因為我猜主辦單位必定會確保輪椅賽團隊的安全,結果我真的成功跑回終點。」 「沒有甚麼是解決不了的。」這是Steve參加極地比賽後的最深體會。「完成幾次比賽後,我的做事態度改變了,日常生活中的問題顯得很瑣碎,深信凡事必定找到解決方法。」 強人是你 極地馬拉松其中一個吸引Steve之處,是每次都會遇上強者,跑得夠快、韌性和耐力十足的選手固然強,但隨着遇見的選手越來越多,Steve對強人的體會亦產生轉變。「我在一次沙漠賽事裡遇上一個小孩,他全身赤裸,走了20、30公里來向我要一口清水,嘗過了乾淨食水的清甜後就懷着感激離開了。從他身上,我看到真正的強者是那些逆境之中依然能夠保持歡欣的人。」 「又有一次,我在北極作賽,遇上一名12歲的小參賽者,他告訴我,在攝氏零下30幾40度的狀況下跑了13小時,為的是完成比賽,給患上基因突變病症的小朋友籌款,以免他們像自己的姊姊一樣因病離世。如此大愛無私,他亦是真正的強者!」 在極地裡遇上的人和事,不斷在Steve心裡發酵,甚至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迹——離開收入優厚的金融工作,變成馬拉松活動搞手,同時創辦「極地同行」, 一個主張傷健共融的組織。「我不想老來發現自己只剩下錢,雖然我有老婆和女兒,而錢的確可以解決很多問題,但真正給我滿足感的不是銀行戶口裡有幾多個零,而是人生裡做了多少件有意義的事,對社會作出幾多貢獻。」 由一個人到一班人的Break It Make It 所謂傷健共融,不只是口號,「是要令兩班人打成一片,我們需要溝通工具。」Steve想到,馬拉松就是雙方的橋樑之一。 2018年9月,Steve與30多人一起挑戰戈壁沙漠三日100公里馬拉松比賽,參加者之中有專業跑手、學生、小孩和坐輪椅的殘障人士。賽前大家做足準備,本來一路順風,豈料差不多到達最後路段時,遇上一個棘手的山丘。 那山丘是一座泥山,踏上去進一步退兩步,走在前面富經驗的選手一直勸他們繞路走。可是Steve衡量過安全後,決定帶着大隊闖一闖。「首先我知道即使上山也是安全的,只是難以寸進。此外我不想給團隊一個印象,人生遇到問題時完全不嘗試解決就設法避開。」結果大隊人馬踩着泥山,迎着大風,又拉又推輪椅的情況下,成功越過山丘! 「後來有學生對我說,上山時出現過100個放棄的念頭,但聽到同行的殘障人士不斷喊加油,令他堅持下去,結果得到畢生難忘的體驗。」 說回來,Steve當時的身份是領袖,就像許多初創企業老闆一樣,帶領着整個團隊冒險闖關,成敗未卜,相信會有一定壓力。「的確,我個人做到與否不要緊,加上我是成年人,懂得面對失敗,但對於學生或傷殘人士來說,或許這次就是向全世界證明自己、提升自信的一次,想到這裡會有些壓力。」不過他早已想好對策,「萬一真的失敗了,我們只須做賽後檢討,分析失敗原因,找方法令大家下次做得更好。」 更多的使命 「極地同行」擁有組織的專屬T裇,通常會員都會穿上白底黑字版本,訪問當日Steve都有穿上。但原來該T裇也有黑底彩虹字版本,這件tee足以闡述Steve對「極地同行」的願景。「我對於『極地』有廣義的理解,在香港,隨處都可以找到『極地』:同性戀者受到歧視及壓力是陷於一種極地,赤貧家庭、患有情緒病、壓力爆煲及沮喪的學生,統統都是身處『極地』。有些『極地』未必肉眼可見,而是存在於人的內心。抽出時間關心這些人,只爭朝夕,足以產生正面的改變,在日常生活中做到極地同行。」未來他有更多更廣泛的計劃,包括推行手語班、全民運動班等,將傷健共融、極地同行進行到底。